Pronunciation myth buster #2
Phonics幫到你的孩子嗎？－Phonics老師沒有告訴你的兩件事實
改個好名字，是成功的一大半。不知誰先把phonics譯做「自然拼音法」，看來無痛，看來天然，傳到香港，家長趨之若鶩，急急打聽哪裡的phonics最好，先送子女入讀三五年再算。
要知道phonics能否幫到你的孩子，要視目標而定。如果目標是發音接近native，所謂「標準英文」，對不起，不能。
先此聲明，我對phonics先天有特別看法，原因和兩個人有關係。
一位熱心校長，發明了一套以自己名字名命的拼音法，稱能幫到孩子默書云云。各中小學、甚至教育局也極力棒場。簡介會上，校長拉了自己的英文科主任及一群學生，弄了一堂樣版課堂。課後，校長竟主動舉手，說自己的主任讀錯音，而可憐的她，只是讀了美式發音，而到校長親自出馬時，自己卻是英美澳加紐集於一身。一個在外人前面斥自己伙記的人，我是很有意見的。
另一位據說是phonics專家，有數十年教學經驗云云。在影片中，她嘗試比較不同名目的phonics系統，說是幫助家長找出最好的。可惜，她聲稱phonics能幫小朋友學習「正宗發音」，但自己連phonics也讀錯了，幾十分鐘的影片，要重覆這個字幾十次，抱歉，我接受能力較低，看不下去。
phonics是協助native speakers找出發音與spelling的關係，目標是看其字，便能讀其音。例如看到字母b，就會讀/b/，d就會讀/d/等等。問題是，英文的發音與spelling關係，在語音學中，是出了名混亂。例如read是讀/ri:d/，lead也是讀/li:d/，但head就會讀/hed/。phonics老師會告訴你的孩子，這是exception，死記吧，卻從來不提（或不知道）這東西不work的兩大原因。
一、因為英文於世界上廣泛傳播，比起其他歐洲言語（如意大利文和德語等）吸收更多外來字，如本來是法文的ballet、chef，中文的wok、日文的tsunami等；有時會保留原本的發音規則。例如，法文t是不發音，ch讀成sh，所以英文裡也照辦煮碗。但是，輪到日文時，由於英文裡字首不容有/ts/組合，故tsunami多發成/s/，省略了/t/。要應用phonics的原則，小孩子要知道那些字是原本Anglo Saxon，那些字是外來字，要培養這種觸角，我認為對小孩有點困難。
二、由於英文讀音改變了很多，而spelling無甚改變，兩者差距可說越拉越遠。自印刷術發明後，spelling開始固定下來（此前，同一個字可以有幾款串法，各門各派）。但是，讀音則不斷變化。自1400年後歷三百年的Great Vowel Shift把讀音大覆改變，例如meet和meat本是兩個讀音（可從spelling看出），現在統一讀成/i:/，/ɑː/轉成/eɪ/等。讀音轉了，spelling不變，你的孩子還想從spelling上估出讀音來？
曾經有學生來試堂，說要學懂怎樣從spelling上估出讀音，我跟他們說了一條魚的故事。
一位語言學家，發明了一個字ghoti，叫大家猜怎樣讀。如果你讀成goti，恭喜你，你是正常人。但其實這應讀成fish。他說，取enough的gh、women的o和production的ti，就能成功讀到。他的這個例子，恰好証明了英文讀音和spelling之間荒謬的關係，這條叫Ghoti的魚，成了我們語言學中最有名的魚。
最後，那兩位學生當然無繼續學。我沒後悔，因為我說了真話。如果其他老師幫到他們，隨便吧。
要用phonics技巧準確判斷讀音，至少要配合字源學（etymology）, 構詞學（morphology）及音系學裡（phonology）裡的音素結構，小孩子們要多多加油了。
UCL的John Wells在他的Longman Pronunciation Dictionary裡，每個英文字母中，均嘗試解釋其和讀音的關係，而每字母均佔起碼一兩大版，加起上來，數量可觀。有人問他，怎樣可以準確判斷一個字的讀音，老人家回了一大版comment，最後一句才是結論：「That’s why we need a pronunciation dictionary.」
*在旺角教授發音多年的Derek Kwok對這題目有深刻的見解，可參考他的YouTube影片。
*抱歉，我很少收小學生。最少要5年班，非家長迫，而且要通過面試。
